搜神记·卷一

  神农以赭鞭鞭百草,尽知其平毒寒温之性,臭味所主,以播百谷,故天下号神农也。

  赤松子者,神农时雨师也,服冰玉散,以教神农,能入火不烧。至昆仑山,常入西王母石室中,随风雨上下。炎帝少女追之,亦得仙,俱去。至高辛时,复为雨师,游人间。今之雨师本是焉。

  赤将子轝者,黄帝时人也。不食五谷,而啖百草华。至尧时,为木工。能随风雨上下。时于市门中卖缴,故亦谓之缴父。

  宁封子,黄帝时人也。世传为黄帝陶正,有异人过之,为其掌火。能出五色烟。久则以教封子,封子积火自烧,而随烟气上下。视其灰烬,犹有其骨。时人共葬之宁北山中。故谓之宁封子。

  偓佺者,槐山采药父也。好食松实。形体生毛,长七寸。两目更方。能飞行逐走马。以松子遗尧,尧不暇服。松者,简松也。时受服者,皆三百岁。

  彭祖者,殷时大夫也。姓钱,名铿。帝颛顼之孙,陆终氏之中子。历夏而至商末,号七百岁。常食桂芝。历阳有彭祖仙室。前世云:祷请风雨,莫不辄应。常有两虎在祠左右。今日祠之讫地,则有两虎迹。

  师门者,啸父弟子也。能使火。食桃葩。为孔甲龙师。孔甲不能修其心意,杀而埋之外野。一旦,风雨迎之。山木皆燔。孔甲祠而祷之,未还而死。

  前周葛由,蜀羌人也。周成王时,好刻木作羊卖之。一旦,乘木羊入蜀中,蜀中王侯贵人追之,上绥山绥山多桃,在峨眉山西南,高无极也。随之者不复还,皆得仙道。故里谚曰:“得绥山一桃,虽不能仙,亦足以豪。”山下立祠数十处。

  崔文子者,泰山人也。学仙于王子乔。子乔化为白蜺,而持药与文子。文子惊怪,引戈击蜺,中之,因堕其药。俯而视之,王子乔之尸也。置之室中,覆以敝筐。须臾,化为大鸟。开而视之,翻然飞去。

  冠先,宋人也。钓鱼为业。居睢水旁,百余年,得鱼,或放,或卖,或自食之。常冠带,好种荔,食其葩实焉。宋景公问其道,不告,即杀之。后数十年,踞宋城门上,鼓琴,数十日乃去。宋人家家奉祠之。

  琴高,赵人也。能鼓琴。为宋康王舍人。行涓彭之术,浮游冀州、涿郡间二百余年。后辞入涿水中,取龙子,与诸弟子期之。曰:“明日皆洁斋候。”于水旁设祠屋。果乘赤鲤鱼出,来坐祠中。且有万人观之。留一月,乃复入水去。

  陶安公者,六安铸冶师也。数行火。火一朝散上,紫色冲天。公伏冶下求哀。须臾。朱雀止冶上,曰:“安公!安公!冶与天通。七月七日,迎汝以赤龙。”至时,安公骑之,从东南去。城邑数万人,豫祖安送之,皆辞诀。有人入焦山七年,老君与之木钻,使穿一盘石,石厚五尺,曰:“此石穿;当得道。”积四十年,石穿,遂得神仙丹诀。

  鲁少千者,山阳人也。汉文帝尝微服怀金过之,欲问其道。少千拄金杖,执象牙扇,出应门。淮南王安,好道术。设厨宰以候宾客。正月上午,有八老公诣门求见。门吏曰王,王使吏自以意难之,曰:“吾王好长生,先生无驻衰之术,未敢以闻。”公知不见,乃更形为八童子,色如桃花。王便见之,盛礼设乐,以享八公。援琴而弦,歌曰:“明明上天,照四海兮。知我好道,公来下兮。公将与余,生羽毛兮。升腾青云,蹈梁甫兮。观见三光,遇北斗兮。驱乘风云,使玉女兮。”今所谓淮南操是也。

  刘根,字君安。京兆长安人也。汉成帝时,入嵩山学道。遇异人授以秘诀,遂得仙。能召鬼。颍川太守史祈以为妖,遣人召根,欲戮之。至府,语曰:“君能使人见鬼,可使形见。不者,加戮。”根曰:“甚易。”借府君前笔砚书符,因以叩几;须臾,忽见五六鬼,缚二囚于祈前。祈熟视,乃父母也。向根叩头曰:“小儿无状,分当万死。”叱祈曰:“汝子孙不能光荣先祖,何得罪神仙,乃累亲如此。”祈哀惊悲泣,顿首请罪。根默然忽去,不知所之。

  汉明帝时,尚书郎河东王乔,为邺令。乔有神术,每月朔,尝自县诣台。帝怪其来数,而不见车骑;密令太史候望之。言其临至时,辄有双凫,从东南飞来。因伏伺,见凫,举罗张之,但得一双舄。使尚书识视,四年中所赐尚书官属履也。

  蓟子训,不知所从来。东汉时,到洛阳见公卿,数十处,皆持斗酒片脯候之。曰:“远来无所有,示致微意。”坐上数百人,饮啖终日不尽。去后,皆见白云起,从旦至暮。时有百岁公说:小儿时见训卖药会稽市,颜色如此。训不乐住洛,遂遁去。正始中,有人于长安东霸城,见与一老公共摩挲铜人,相谓曰:“适见铸此,已近五百岁矣。”见者呼之曰:“蓟先生小住。”并行应之。视若迟徐,而走马不及。

  汉阴生者,长安渭桥下乞小儿也。常于市中丐,市中厌苦,以粪洒之。旋复在市中乞,衣不见污如故。长吏知之,械收系,着桎梏,而续在市乞。又械欲杀之,乃去。洒之者家,屋室自坏,杀十数人。长安中谣言曰:“见乞儿与美酒,以免破屋之咎。”

  谷城乡平常生,不如何所人也。数死而复生。时人为不然。后大水出,所害非一,而平辄在缺门山上大呼言:平常生在此。云复雨,水五日必止。止,则上山求祠之。但见平衣杖革带。后数十年,复为华阴市门卒。

  左慈,字符放,庐江人也。少有神通。尝在曹公座,公笑顾众宾曰:“今日高会,珍羞略备。所少者,吴松江鲈鱼为脍。”放曰:“此易得耳。”因求铜盘贮水,以竹竿饵钓于盘中,须臾,引一鲈鱼出。公大拊掌,会者皆惊。公曰:“一鱼不周坐客,得两为佳。”放乃复饵钓之。须臾,引出,皆三尺余,生鲜可爱。公便自前脍之,周赐座席。公曰:“今既得鲈,恨无蜀中生姜耳。”放曰:“亦可得也。”公恐其近道买,因曰:“吾昔使人至蜀买锦,可敕人告吾使;使增市二端。”人去,须臾还,得生姜。又云:“于锦肆下见公使,已敕增市二端。”后经岁余,公使还,果增二端。问之,云:“昔某月某日,见人于肆下,以公敕敕之。”后公出近郊,士人从者百数,放乃赉酒一罂,脯一片,手自倾罂,行酒百官,百官莫不醉饱。公怪,使寻其故。行视沽酒家,昨悉亡其酒脯矣。公怒,阴欲杀放。放在公座,将收之,却入壁中,霍然不见。乃募取之。或见于市,欲捕之,而市人皆放同形,莫知谁是。后人遇放于阳城山头,因复逐之。遂走入羊群。公知不可得,乃令就羊中告之,曰:“曹公不复相杀,本试君术耳。今既验,但欲与相见。”忽有一老羝,屈前两膝,人立而言曰:“遽如许。”人即云:“此羊是。”竞往赴之。而群羊数百,皆变为羝,并屈前膝,人立,云:“遽如许。”于是遂莫知所取焉。老子曰:“吾之所以为大患者,以吾有身也;及吾无身,吾有何患哉。”若老子之俦,可谓能无身矣。岂不远哉也。

  孙策欲渡江袭许,与于吉俱行、时大旱。所在熇厉,策催诸将士,使速引船,或身自早出督切。见将吏多在吉许。策因此激怒,言:“我为不如吉耶?而先趋附之。”便使收吉至,呵问之曰:“天旱不雨,道路艰涩,不时得过。故自早出,而卿不同忧戚,安坐船中,作鬼物态,败吾部伍。今当相除。”令人缚置地上暴之,使请雨若能感天,日中雨者,当原赦;不尔,行诛。俄而云气上蒸,肤寸而合;比至日中,大雨总至,溪涧盈溢。将士喜悦,以为吉必见原,并往庆慰。策遂杀之。将士哀惜,藏其尸。天夜,忽更兴云覆之。明旦往视,不知所在。策既杀吉,每独坐,彷佛见吉在左右。意深恶之,颇有失常。后治疮方差,而引镜自照,见吉在镜中,顾而弗见。如是再三。扑镜大叫,疮皆崩裂,须臾而死。(吉,琅琊人,道士。)

  介琰者,不知何许人也。住建安方山,从其师白羊公杜受玄一无为之道。能变化隐形。尝往来东海,暂过秣陵,与吴主相闻。吴主留琰,乃为琰架宫庙,一日之中,数遣人往问起居。琰或为童子,或为老翁,无所食啖,不受饷遗。吴主欲学其术,琰以吴主多内御,积月不教。吴主怒,敕缚琰,着甲士引弩射之。弩发,而绳缚犹存不知琰之所之。

  吴时有徐光者,尝行术于市里:从人乞瓜,其主勿与,便从索瓣,杖地种之;俄而瓜生,蔓延,生花,成实;乃取食之,因赐观者。鬻者反视所出卖,皆亡耗矣。凡言水旱甚验。过大将军孙綝门,褰衣而趋,左右垂践。或问其故。答曰:“流血臭腥不可耐。”綝闻恶而杀之。斩其首,无血。及綝废幼帝,更立景帝,将拜陵,上车,有大风荡綝车,车为之倾。见光在松树上拊手指挥嗤笑之,綝问侍从,皆无见者。俄而景帝诛綝。

  葛玄,宅孝先,从左元放受九丹液仙经。与客对食,言及变化之事,客曰:“事毕,先生作一事特戏者。”玄曰:“君得无即欲有所见乎?”乃嗽口中饭,尽变大蜂数百,皆集客身,亦不螫人。久之,玄乃张口,蜂皆飞入,玄嚼食之,是故饭也。又指虾蟆及诸行虫燕雀之属,使舞,应节如人。冬为客设生瓜枣,夏致冰雪。又以数十钱使人散投井中,玄以一器于井上呼之,钱一一飞从井出。为客设酒,无人传杯,杯自至前,如或不尽,杯不去也。尝与吴主坐楼上,见作请雨土人,帝曰:“百姓思雨,宁可得乎?”玄曰:“雨易得耳!”乃书符着社中,顷刻间,天地晦冥,大雨流淹。帝曰:“水中有鱼乎?”玄复书符掷水中,须臾,有大鱼数百头。使人治之。

  吴猛,濮阳人。仕吴,为西安令,因家分宁。性至孝。遇至人丁义,授以神方;又得秘法神符,道术大行。尝见大风,书符掷屋上,有青乌衔去。风即止。或问其故。曰:“南湖有舟,遇此风,道士求救。”验之果然。西安令于庆死,已三日,猛曰:“数未尽,当诉之于天。”遂卧尸旁,数日,与令俱起。后将弟子回豫章,江水大急,人不得渡;猛乃以手中白羽扇画江水,横流,遂成陆路,徐行而过,过讫,水复。观者骇异。尝守浔阳,参军周家有狂风暴起,猛即书符掷屋上,须臾风静。

  园客者,济阴人也。貌美,邑人多欲妻之,客终不娶。尝种五色香草,积数十年,服食其实。忽有五色神蛾,止香草之上,客收而荐之以布,生桑蚕焉。至蚕时,有神女夜至,助客养蚕,亦以香草食蚕。得茧百二十头,大如瓮,每一茧缫六七日乃尽。缫讫,女与客俱仙去,莫知所如。

  汉,董永,千乘人。少偏孤,与父居肆,力田亩,鹿车载自随。父亡,无以葬,乃自卖为奴,以供丧事。主人知其贤,与钱一万,遣之。永行,三年丧毕,欲还主人,供其奴职。道逢一妇人曰:“愿为子妻。”遂与之俱。主人谓永曰:“以钱与君矣。”永曰:“蒙君之惠,父丧收藏,永虽小人,必欲服勤致力,以报厚德。”主曰:“妇人何能?”永曰:“能织。”主曰:“必尔者,但令君妇为我织缣百疋。”于是永妻为主人家织,十日而毕。女出门,谓永曰:“我,天之织女也。缘君至孝,天帝令我助君偿债耳。”语毕,凌空而去而去,不知所在。

  初,钩弋夫人有罪,以谴死,既殡,尸不臭,而香闻十余里。因葬云陵,上哀悼之。又疑其非常人,乃发冢开视,棺空无尸,惟双履存一云。昭帝即位,改葬之,棺空无尸,独丝履存焉。汉时有杜兰香者,自称南康人氏。以建业四年春,数诣张传。传年十七,望见其车在门外,婢通言:“阿母所生,遗授配君,可不敬从?”传,先名改硕,硕呼女前,视,可十六七,说事邈然久远。有婢子二人:大者萱支,小者松支。钿车青牛上,饮食皆备。作诗曰:“阿母处灵岳,时游云霄际。众女侍羽仪,不出墉宫外。飘轮送我来,岂复耻尘秽。从我与福俱,嫌我与祸会。”至其年八月旦,复来,作诗曰:“逍遥云汉间,呼吸发九嶷。流汝不稽路,弱水何不之。”出薯●子三枚,大如鸡子,云:“食此,令君不畏风波,辟寒温。”硕食二枚,欲留一,不肯,令硕食尽。言:“本为君作妻,情无旷远,以年命未合,且小乖,大岁东方卯,当还求君。”兰香降时,硕问祷祀何如。香曰:“消魔自可愈疾,淫祀无益。”香以药为消魔。

  魏济北郡从事掾弦超,字义起,以嘉平中夜独宿,梦有神女来从之。自称:“天上玉女,东郡人,姓成公,字知琼,早失父母,天帝哀其孤苦,遣令下嫁从夫。”超当其梦也,精爽感悟,嘉其美异,非常人之容,觉寤钦想,若存若亡,如此三四夕。一旦,显然来游,驾辎軿车,从八婢,服绫罗绮绣之衣,姿颜容体,状若飞仙,自言年七十,视之如十五六女。车上有壶榼,青白琉璃五具。食啖奇异,馔具醴酒,与超共饮食。谓超曰:“我,天上玉女,见遣下嫁,故来从君,不谓君德。宿时感运,宜为夫妇。不能有益,亦不能为损。然往来常可得驾轻车,乘肥马,饮食常可得远味,异膳,缯素常可得充用不乏。然我神人,不为君生子,亦无妒忌之性,不害君婚姻之义。遂为夫妇。”赠诗一篇,其文曰:“飘浮勃逢敖,曹云石滋芝。一英不须润,至德与时期。神仙岂虚感,应运来相之。纳我荣五族,逆我致祸菑。”此其诗之大较,其文二百余言,不能尽录。兼注易七卷,有卦,有象,以彖为属。故其文言既有义理,又可以占吉凶,犹扬子之太玄,薛氏之中经也。超皆能通其旨意,用之占候,作夫妇经。七八年,父母为超娶妇之后,分日而燕,分夕而寝,夜来晨去,倏忽若飞,唯超见之,他人不见。虽居闇室,辄闻人声,常见踪迹,然不睹其形。后人怪问,漏泄其事;玉女遂求去。云:“我,神人也。虽与君交,不愿人知,而君性疏漏,我今本末已露,不复与君通接。积年交结,恩义不轻;一旦分别,岂不怆恨?势不得不尔。各自努力!”又呼侍御下酒,饮啖,发簏,取织成裙衫两副遗超。又赠诗一首,把臂告辞,涕泣流离,肃然升车,去若飞迅。超忧感积日,殆至委顿。去后五年。超奉郡使至洛,到济北鱼山下,陌上西行,遥望曲道头有一马车,似知琼。驱驰至前,果是也。遂披帷相见,悲喜交切。控左援绥,同乘至洛。遂为室家,克复旧好。至太康中,犹在。但不日日往来,每于三月三日,五月五日,七月七日,九月九日旦,十五日辄下,往来经宿而去。张茂先为之作神女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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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神农用赤色鞭子鞭打各种草木,周而全部了解了它们的无毒、有毒、寒热、温凉的性质,以及酸、咸、甘、苦、辛等五味所主治的疾病(酸主肝、成主肾、甘主脾、苦主心、辛主肺),然后根据这些经验再播种各种谷物,所以天下的百姓叫他“神农”。

  赤松子,是神农时候的雨师。他服用一种用王屑等浸泡在水中而制成的使人发热的药物,并把它教给了神农。他能进入火中而不被焚烧。他到昆仑山,经常进入仙女西王母的石室之中,随着风雨来来去去。炎帝的小女儿追求他,也得了仙道,跟他一起走了。到高辛帝的时候,他又做了雨师,曾到人间游玩。现在的雨师即来源于此。

  赤将子舆,是黄帝时候的人。他不吃五谷,而吃各种草木的花。到唐尧时代,他做了木工,能随着风雨来来去去。他又经常在集市中的商店门口卖缴(拴在箭上的生丝绳),所以人们也叫他“缴父”。

  宁封子,是黄帝时候的人。历代都传说他是给黄帝管制造陶器的陶正。

  有一个神异的人来拜访他,为他掌管火候,能在五彩缤纷的烟火中进出。

  过了一段时间,这人就把这法术教给封子。封子堆起了柴火自焚,却只能随着烟火上下飘动,结果被烧成了灰烬。人们仔细察看那灰烬,还有他的骨头在里面呢。当时的人就一起把他埋葬在宁北山中,所以人们叫他宁封子。

  偓佺,是槐山的采药老人。他喜欢吃松树的果实,身体上长着七寸长的毛,双眼变成了方形;能飞也似地奔走,追赶那奔跑着的马。他曾用松子赠送给尧,尧来不及服用。这种松树。都是大松,当时所服用的松子树,都已长了三百年了。

  彭祖,是商代的大夫,姓钱,名铿,是颛顼帝的孙子、陆终氏的第二个儿子。他经历过夏朝,一直活到商朝末年,号称活了七百岁。他常常吃桂花和灵芝草。安徽历阳山有彭祖的仙室。前代的人都说:在那仙室中祈求风雨,没有不马上应验的,在这祠堂的旁边还经常有两只老虎。今天祠堂已经没有了,但地上倒还有两只老虎留下的足迹。

  师门,是啸父的徒弟。他能使唤火,吃桃花。他是孔甲的龙师。孔甲不能遵循他的意志办事,所以把他杀了埋葬在郊外的荒野之中。有一天,大风大雨把他接了来,山上的树木全都烧光了。孔甲因而去祭祀,向他祈祷,但还没有回家就死了。

  周代的葛由,是当时蜀国羌族人。周成王时,他喜欢把木头雕刻成羊卖掉。有一天,他骑了木羊进入蜀国之中,蜀国里的王侯贵族追他,便一起上了绥山。绥山上面多桃树,位于峨眉山西南,高得没有个尽头。跟随他去的人不再回来了,都得了仙道。所以乡间的谚语说:“得到绥山上的一只蟠桃,即使不能成仙,也足以使自己成为英豪。”山下儿十个地方都为他建起了祠庙。

  崔文子,是泰山郡人。他曾向王子乔学习仙道。王子乔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寒蝉,拿了药给文子。文子十分惊奇,便拿起长戈向寒蝉刺去,把它刺中了,因而它的药就掉下来了。文子低头看那寒蝉,竞是王子乔的尸体。于是把他放在屋子里,用破竹筐盖好。过了一会儿,他却变成了一只大鸟。文子打开竹筐去看它,大鸟竟扑打着翅膀飞走了。

  冠先,是宋国人。他以钓鱼为职业,住在唯水边上已有一百多年了。他钓到了鱼,有的放掉,有的卖掉,有的自己吃掉。他经常戴着帽子,束着带子,穿得十分整齐。他喜欢种荔枝,吃它的花和果实。宋景公曾向他求教,他不肯说,于是宋景公就把他杀了。又过了几十年,他竞坐在宋国的城门上弹琴,弹了几十天才离去。于是宋国的百姓家家都祭他。

  琴高,是赵国人。他会弹琴,是宋康王的侍从宾客。他奉行涓子、彭祖的道术,在冀州的涿郡之中漂泊了二百多年。后来他告别众人到涿水中去擒捉小龙,与徒弟们约定说:“明天你们都整洁身心,等候在涿水岸边,并在岸边设置一所祠堂。”第二天他果然骑着红鲤鱼出水,来到祠堂中坐下,当时还有上万人来围观他。他逗留了一个月,才又潜入到水中去。

  陶安公,是六安县的金属冶炼师。他经常用火,有一天火焰突然发散上去,紫色的火光直冲天空,陶安公害怕得趴倒在冶炼炉下向老天恳求哀怜宽赦。过了一会了,一只朱雀停在冶炼炉上,对他说:“安公安公,你的冶炼炉与天相通。六月七日,迎接你的是条赤龙。”到时候,安公骑上了那红色的龙,从东南方离地而去。城内几万人,事先为安公祭祀路神、饯行送别,一一和他诀别。

  有一个人,进入长江中的焦山已七年了,太上老君给他一个木钻,让他去钻穿一块大石头,这石头厚五尺。太上老君对他说:“这块石头钻穿了,你就会得到仙道。”这人一共钻了四十年,石头被钻穿了,结果便得到了炼丹成仙的秘诀。

  鲁少千,是山阳县人。汉文帝曾经隐瞒了身份穿着平民百姓的服装携带了黄金去拜访他,想向他求教道术。鲁少千撑着黄金拐杖,拿着象牙扇子,走出家门来迎接他。

  淮南王刘安喜爱道术,聘请了厨师来迎候宾客。正月上旬的辛日,有八位老人(《小学绀珠》所载淮甫八公为:左吴、李尚、苏飞、田由、毛披、雷被、晋昌、伍被)登门求见。看门人报告了淮南王,淮南王让看门人自己出主意去难住他们。这看门人就对他们说:“我们的王爷向往长生不老,各位老先生没有防止衰老的方法,所以我没敢把你们求见的消息报告给我们的王爷。”老人们知道不会被接见了,就变成了八个小孩,面色就象桃花一样。

  淮南王就接见了他们,礼节十分隆重,还配备了音乐,来让这八位老人享用。

  淮南王拿过琴来边弹边唱道:“光明的上天,照耀四海啊;知道我喜爱道术,让老人下凡来啊。老人们将和我一起,身上长出羽毛啊;腾空登上青云,把梁甫山踩在脚下啊。观望日月星辰,与北斗相遇啊,乘风驾云,使唤神女啊。”今天所谓的《淮南琴曲》,就是这首歌。

  刘根,字君安,是京兆长安人。汉成帝的时候,他曾到嵩山学习道术,碰上一个神异的人,把神仙的秘诀教给了他,于是他就得到了仙道,能召见鬼。颖川太守史祈认为这是妖怪作祟,便派人召见刘根,想杀死他。刘根到了太守府上后,史祈便对他说:“您能让人见到鬼,必须让人看见鬼的形状,否则就杀了你!”刘根说:“这很容易。请借一下您面前的笔墨让我写一下符箓。”他写好后将这符箓敲了一下桌子。一会儿,忽然看见五六个鬼绑着两个囚犯来到史析眼前。史祈仔细一打量,竟是父母亲。他父母亲向刘根磕着头说:“我儿子无礼,罪该万死。”又训斥史祈说:“你们这些子孙不能光宗耀祖,为什么还要得罪神仙,让你父母亲也受到这样的拖累!”史析惊恐万状,悲哀地哭泣着,向刘根磕头请罪。刘根一声不响地忽然离去了,不知到了什么地方。

  汉明帝的时候,尚书郎河东郡人王乔做邺县县令。王乔有仙道,每月初一,常常从邺县到尚书台来。汉明帝对他来得这样频繁而又看不见他的车马感到很奇怪,就秘密地命令太史监视他。大史汇报说,王乔将来临的时候,总是有两只野鸭从东南方飞来。汉明帝便派人埋伏下来伺侯,看见野鸭再来,就拿起网把它们罩住,结果却只得到一双木履。让尚方令辨认,原来是明帝四年(公元61 年)时赐给尚书台官员们的鞋子。

  蓟子训,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。东汉时,他到洛阳,拜见了几十个大官,每次拜见时都拿了一杯酒一片干肉款待他们,并说:“我远道而来,没有什么东西,只能用它来表示一点小小的心意。”宴席上几百个人,吃吃喝喝整天没个完。离开后都看见有白云升起,从早晨直到傍晚都这样。当时有个百岁老人说:“我小时候,看见蓟子训在会稽集市上卖药,面色也象这样。”蓟子训不喜欢住在洛阳,就悄悄溜走了。正始年间(公元240—249),有人在长安东面的霸城,看见他与一位老人一起在抚摸铜象,并对老人说:“当时看见铸造这铜象,到现在已快五百年了。”这看见的人向他喊道:“蓟先生等一等。”他一边走一边答应着,看上去好象在慢吞吞地走,但奔跑着的马也追不上。

  汉朝的阴生,是长安渭桥下讨饭的小孩,常常在市场上讨饭。市场上的人觉得讨厌,就用大粪泼他。但一会儿他又在市场上乞讨,而衣服就象原来那样没被搞脏。官吏知道后,用刑具拘捕了他,给他带上了手铐脚镣,但他又继续在市场上讨饭。官吏又拘捕了他,并想杀死他,他就逃跑了。向他泼大粪的人家中,房屋都自己倒塌了,压死了十几个人。长安城中流传的歌谣说:“看见讨饭的小孩儿,快点给他喝美酒,以免塌房的灾祸再临头。”

  山东谷城县乡下小卒常生,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人。他几次死而复生,当时的人认为不会有这种事。后来洪水暴发,遭灾的地方不止一处,而他总是在缺门山上大喊,说:“小卒常生在这儿。”又说:“还要下雨,洪水过五天一定会退下去的。”洪水退后,人们就上山向他析祷,只见他穿着整齐,手持拐杖,束着皮带。过了几十年,他又当了华阴县城的守门人。(此则译文参见汪校本。)

  左慈,字元放,是庐江郡人。他年轻时就很有神通,曾出席曹操的宴会,曹操笑着环顾各位宾客说:“今日贵宾聚会,山珍海味大致齐备了。所缺少的,只是吴国松江中的鲈鱼做的鱼末子了。”元放说:“这容易搞到。”于是他要了一只铜盘,装满水。用竹竿安上了鱼饵在盘中垂钓。一会儿,便钓出一条鲈鱼。曹操热烈鼓掌,宴会上的人都惊讶不已。曹操说:“一条鱼不能使宴席上的宾客都吃上,有两条才好。”元放就又下饵钓鱼,一会儿,又钧出一条,与前一条一样,都有三尺多长,新鲜得十分可爱。曹操便亲自走上前去把它做成鱼末子,赐给宴席上的每个人吃。曹操说:“现在已经搞到了鲈鱼,遗憾的只是没有蜀国的生姜作佐料。”元放说:“这也是搞得到的。”曹操怕他在近处买,就说:“我过去曾派人到蜀国买锦缎,你可以命令别人告诉我委派的人,让他多买二端(西丈为一端)。”元放走了,一会儿就回来了,搞到了生姜,又对曹操说:“在卖织锦的启铺里见到了您所派遣的人,我已命令他多买二端。”后来过了一年多,曹操所委派的人回来,果然多买了二端织锦。曹操问他,他说:“过去某月某日,我在店铺里遇见一人,他把您的命令传达给了我。”后来,曹操外出到近郊游玩:陪同他的士大夫有一百多。元放就送来一瓶酒。一片干肉,亲手倾倒酒瓶,向每个官员敬酒,官员们没有不吃饱喝醉的。曹操觉得奇怪,派人追查其中的缘故。走访了卖酒的店铺,原来他们的酒和干肉昨天全部丢失了。曹操大怒,暗中打算杀掉元放。有一次,元放在曹操的宴席上,曹操正要逮捕他,他竟退进墙壁里,忽然不见了。曹操就悬赏搜捕他。有人在集市上看见了他,正要捕捉他时,集市上的人却都与元放一模一样,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元放。

  后来,有人在河南阳城山顶遇见元放,就又追赶他,他就逃进了羊群。

  曹操知道抓不到元放了,就命令部下到羊群中去告诉元放说:“曹公不再杀你了,原来不过是试试你的道术罢了。现在已经揖到了验证,所以只想和你相见一面。”忽然有一只老公羊,屈起前腿的两膝,象人一样站着说道:“何必忙乱成这样!”人们立刻说:“这只羊就是元放。”便争着跑过去捉它,可是这群羊几百只,都变成了公羊,也都屈起了前腿的膝关节,象人一样站着说:“何必忙乱成这样!”于是人们就不知道该捉哪一只羊了。

  老子说:“我之所以有大的祸患,是因为我有身体。等到我没有了身体,我还有什么祸患呢?”象老子这种人,可说是能把身体不当作一回事了,但与元放相比,难道不是差得远吗?

  吴国孙策想渡过长江袭击魏国首都许昌,于是带着道士于吉一起走。当时天气十分干旱,他们所在的地方炎热得厉害。孙策就催促全体官兵,让他们快一点把船拉来准备渡江进军。他又亲自一早出去督促,却看见将宫们多聚集在于吉那里。孙策因此而被激怒了,说:“我做得不及于吉吗?你们倒先去依附他!”就派人去抓于吉。于吉被抓来了,孙策就责备他说:“天气干旱得一直不下雨,水遭受到阻碍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拉齐船只渡过江去,所以我一早出来动员大家。但您不和我共患难,却安心坐在船中,装神弄鬼,败坏我的部队。今天该把你宰了!”就命令部下把他绑了扔在地上,让太阳晒他,并命令他求雨。如果他能感动上天,中午就下雨的话,就宽大赦免他;否则,就执行死刑。一会儿,云气向上蒸腾,一块一块地合拢来。等到中午,倾盆大雨一下子倒了下来,河流山川都满得溢出来了。官兵们十分高兴,认为于吉一定能被宽大了,就一起前往庆贺慰问。孙策却在这时把于吉杀了。

  官兵们都很悲痛惋借,就把他的尸体藏了起来。那天夜里,忽然又有乌云升起,把他的尸体盖住了。第二天一早跑去一看,不知道于吉的尸体到什么地方去了。

  孙策杀了于吉以后,每当一个人坐着,就仿佛看见于吉在他的旁边。他心里非常厌恶于吉,精神也有点失常了。后来他治疗伤口刚刚痊愈,便拿起镜子来照自己,却看见于吉在镜子中,他便转过头不看。象这样照了好几次,他突然扑倒在镜子上大叫大嚷、伤口便都溃裂开来,一会儿就死了。

  介琰,不知是什么地方人。他住在建安郡的方山,跟随着他的老师白羊公。杜契曾从他那里学到了“玄一”、“无为”等道家学说,能变化或者是隐去自己的身体。介琰曾去东海郡,短时间经过吴国首都秣陵,与吴国大帝孙权认识了。孙权留住了介琰,就给介琰建造了道观庙宇。一日之中,多次派入去问寒问暖。介琰有时变成小孩,有时变成老头,没有吃的,却从不接受人们送去的饭菜。孙权想学他的道术,介琰因为孙权的宫妃太多,所以过了几个月也没有教给他。孙权生气了,下令绑住介琰,让身穿盔甲的士兵拿箭射他。箭射过去了,缚他的绳子还在,却不知道介琰到什么地方去了。

  吴国有个叫徐光的人,曾在街坊上表演法术。他向卖瓜的人要瓜吃,那卖瓜的不给,他便向卖瓜的要瓜子,然后用拐杖在地上打了个洞把它种上。

  一会儿瓜子发芽,爪蔓延伸,开花结瓜,他就摘下来吃,又送给观看的人吃。

  卖瓜的回头看看他卖的瓜,都没有了。徐光说到的水灾旱情,都很灵验。有一次他经过大将军孙綝的门口,提起衣服急匆匆地跑过去,鄙弃地向两边吐唾沫并用脚践踏着。有人问他这样做的原因,他回答说:“那里流血的腥气,实在让人不能忍受。”孙綝听见了这话,十分憎恨他,就把他杀了。砍去他的头,却没有血。到后来孙綝废除幼帝孙亮,改立孙休为景帝,将要拜谒皇陵让景帝登基,刚上车,忽然有大风摇荡着孙綝的车子,车子被大风刮倒了。

  孙綝只见徐光在松树上指手划脚地讥笑他。孙綝问随从人员看贝徐光没有,大家都说没看见,不久景帝就把孙綝杀了。

  葛玄,字孝先,曾跟随左元放学习《九丹金液仙经》。他曾与客人面对面吃饭,谈到变化的事情,客人说:“等吃完饭,先生作一个变化来玩玩。”葛玄说:“您为什么不想马上看一下呢?”就喷出嘴里的饭,那饭粒全都变成了大胡蜂,一共有几百只,都聚集在客人身上,也不刺人。过了些时候,葛玄就张开嘴巴,胡蜂都飞了进去。葛玄咀嚼着,仍然是原来的米饭,他又指挥蛤蟆以及各种爬虫燕雀之类让它们跳舞,这些动物跳起舞来就象人一样合乎节奏。他冬天为客人置办新鲜的瓜果、枣子,夏天给客人们献上寒冰白雪。他又曾用几十个钱币,让人乱丢在井里,然后他拿了一只容器在井上面呼唤它们,这些钱币就一个一个地从井里飞出来了。他为客人置办酒宴,没有人送杯子。杯子会自己来到客人的面前,如果没喝完,杯子就不会离去。

  有一次,他和孙权坐在楼上,看见人们在做求雨的泥人。孙权说:“百姓盼望下雨,但做些泥人难道就可以得到吗?”葛玄说:“雨水倒是容易搞到的。”就写了道符箓放在土地庙里,顷刻之间,天阴地暗,大雨瓢泼,积水流淌。孙权说:”水中有鱼吗?”葛玄又写了一道符箓扔进水中。一会儿,水里就有大鱼几百条。孙权就派人抓了这些鱼来烧吃。

  吴猛,是濮阳县人,在吴国做官,任西安县令,因而家住分宁县。他本性极为孝顺,遇到圣人丁义,丁义把仙道教给了他。他又获得了秘诀神符,于是他的法术十分畅行。他曾经碰上大风,就写了符箓扔在屋上,便有一只三脚青鸟衔去,大风马上停息了。有人问其中的缘故,他说:“南湖有条船,遭到这大风的袭击,船上的道士正在求救呢。”人们去验证了一下,果然是这样。西安县令干庆,死了已经三天了,吴猛说:“他的气数还没有到头,应该向上天申诉。”于是就躺在尸体旁边。几天后,就与干庆一块儿起来了。

  后来他带领徒弟回豫章郡,长江水流十分湍急,人们无法摆渡。吴猛就用手中的白羽扇对着江面一划,江水就横着流动了,他划的地方就成了陆路,他们就慢慢地走着过了长江。他们走过后,江水又恢复成老样子,观看的人都很惊奇。他曾经在浔阳县任职,周参军家中矣然狂风大作,吴猛即写了符箓扔在屋上,一会儿风就静止了。

  园客,是济阴郡人,容貌长得很美,同邑的人大多想把女儿嫁给他,但园客始终不讨老婆。他曾经种了五彩缤纷的香草,让它一直长几十年,然后吃它的果实。忽然有一只五彩缤纷的仙蛾停在香草上。园客把它捉起来放在布上,这仙蛾就在布上产下了蚕卵。到养蚕的时候,有个仙女夜里来到园客家,帮助园容养蚕,她也用香草喂蚕。他们后来获得蚕茧一百二十个,个个都大得象酒瓮。每一只蚕茧,缫六七天才能把丝缫完。这所有的蚕丝都缫完了,仙女就和园客一起成仙而离开了人间,没有人知道他们到了什么地方。

  汉朝的董永,是千乘县人。小时候就死了母亲,和父亲一起生活。他尽力种田,用窄小的车子让父亲坐在里面伴随着自己。父亲死了,没有钱埋葬,他就把自己卖给人家当奴仆,用得到的钱来办理丧事。买主知道他贤能孝顺,就给了他一万个钱,叫他回家去守丧。董永守完了三年孝,想要回到买主那里去干劳役,在路上碰到一个女子,对他说:“我愿意做您的妻子。”就和董永一起到买主家去了。主人对董永说:“我已经把钱奉送给您啦。”董永说:“承蒙您的恩德,我父亲死了才得到安葬。我虽然是个卑微的人,也一定要尽心竭力来报答您的大恩。”主人说:“这女人会干什么呢?”董永说:

  “会纺织。”主人说:“您一定要这样来报答我的话,就只要让您妻子给我织一百匹双丝细绢。”于是董永的妻子为主人家纺织,十天就织完了。这女子出门后对董永说:“我是天上的织女。只是因为您极其孝顺。天帝才命令来帮您偿还欠债的。”说完,就腾空而去,不知到了什么地方。

  当初,汉武帝夫人赵婕好(住在鉤弋宫,故称鉤弋夫人)犯了罪,因为受到责罚而忧死在云阳宫。当时已经把她放进柏材准备埋葬了,她的尸体却不发臭,反而香飘十多里,因此就把她埋葬在云陵。汉武帝哀悼她,又疑心她不是个普通的人,就发掘坟墓开棺验看。棺村里空空的没有尸体,只有两只鞋还在。还有一种传闻说:汉昭帝即位,重新埋葬她,棺材里空空的没有尸体,只有一双丝鞋还遗留在里面。

  汉朝时有个叫杜兰香的人,自称是南康人氏。在建兴四年(公元316 年)春天,她屡次来找张傅。张傅当时十七岁,望见她的车子停在门外,而她的丫鬟来传达她的话说:“我娘生了我,让我嫁给您,我哪能不恭敬从命呢!”张傅先前已把名字改成了张硕。张硕便呼唤这女子走上前来,打量了一番,大约十六七岁,而她谈到的却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。她有丫鬟二人,大的叫萱支,小的叫松支。装饰着金花的车用青牛拉着,车上吃的喝的都齐备。

  她作诗道:“我娘住在神山上,经常游览九重天。羽毛仪仗婢女持,宫墙外头不露面。飘飘车轮送我来,难道再羞住人间?依我幸福不寓身,嫌我祸患在面前。”到那一年八月初一,她又来了,作诗道:”自由往来天河间,呼吸散发九嶷山。追求你呵不停步,穷乡僻壤何处不跑遍?”她拿出山药果三个,象鸡蛋一样大,对张硕说:“把这吃了,让您不怕风浪,不受冷暖的影响。”张硕吃了两个,想留一个。她不肯,让张硕吃光。她又对张硕说:“我本来要给您做妻子,感情可别疏远了。只因为我现在年龄还没有到数,其中稍微有点不协调。等到太岁位于东方卯次的单阏年,我会回来追求您的。”杜兰香降临时,张硕问:“祈祷祭祀的事怎么样?”兰香说:“消魔本来就能治好疾病,过分的祭祀并没有好处。”兰香把药物称为“消魔”。

  魏朝济北郡主管文书、检举非法的从事掾弦超,字义起,在嘉平年间(公元249——254 年)的一个夜晚独自一人睡觉,梦见有一个仙女来眼他,自称是天上的神女,东郡人,姓成公,字知琼,早年失去了父母,无帝哀怜她孤昔伶仃,就让地下凡出嫁,跟从丈夫过日子。弦超在梦见她的时候,神志很清楚,还夸奖她漂亮得出奇,说她不是普通人的容貌。但睡醒以后再认真想想,又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似乎没有。象这样过了三四夜。

  有一天,分明是知琼来游玩了,她驾着有帷帐的车子,跟着八个丫鬟,穿着绫罗绸缎做的衣服,体态容色,就象神仙一样。她自己说已经七十岁了,但看上去好象只有十五六岁。牢上有壶、榼等用青色、白色的琉璃宝石做的酒器五件。吃的喝的都非常奇特,她准备了饭菜和美酒,和弦超一起吃喝。

  她对弦超说:“我是天上的神女,被派到人间嫁人,所以来跟您。不是因为您有什么特别的德行,而是有感于前世的缘分,我俩应该结为夫妻。我们做了夫妻,不能得到多少好处,但也不会有什么害处。不过,以后出门经常可以驾着轻便的车子,让肥壮的马拉车,吃的经常可以有远方的山珍海味和非同寻常的饭菜,绸缎常常可以任你做衣服而不会缺乏。但我是仙人,不能给您生儿子,也没有妒忌心,不妨害您正常的婚姻。”于是就和弦超结为夫妻,并赠送诗歌一篇,歌词写道:“飘游在渤海蓬莱仙境中,喧闹着吐云之山更繁荣(一说“云石”指古乐器“云板”与“石磐”,则可译为“云板石磐响叮咚”)。灵芝不靠雨露润,德高到时会亨通。神仙感应岂凭空?顺应命运来帮兄。娶我亲属都富贵,违背我意灾祸凶。”这不过是那篇诗歌的主要几句。那首诗有二百多字,不能全部抄录在这里。她又注释《易经》,共七卷,她的《易经》注释,既有卦、爻,又有说明卦、爻含义的象辞,她的注释都以录辞为根据。所以,她的解说,既阐述了其中的涵义道理,又可以用来预卜吉凶,就象扬雄的《太玄经》、薛氏的《中经》一样。弦超都能领会其中的意思,根据它来观察天象变化而预测吉凶。

  两人做夫妻一起过了七八年,弦超的父母亲为弦超娶了媳妇以后,她就隔一天来和弦超吃饭,隔一夜来和弦超睡觉,夜里来早晨走,来去时快得象飞一样,只有弦超看得见她,别人都看不见。弦超虽然住在关闭得紧紧的房间里,但人们总是听得见里面有人声,也常常看见有人来过的痕迹,但就是看不见知琼的身形。后来人们奇怪地问弦超,弦超泄露了她的情况。知琼就要求离开弦超,她说:“我是仙人,虽然与您私通,却不愿让别人知道。而您的性子太粗疏,藏不住话,现在我的底细已经被你泄露出去了,我不再与您交欢了。多年来和您云雨相欢,恩爱不浅,一旦分离,难道不悲痛?但情势不能不这样,我们就各自珍重吧!”她又叫来仆人,斟酒端菜,一同吃喝;又打开竹编的圆箱,取出用一种名贵的丝织品做的裙子和衣衫两套送给弦超,又写了一首诗赠送给他。她挽着弦超的手臂和他告别,泪水纵横,泣不成声,然后谨慎地登上车子,象飞一样地走了。弦超天天忧虑,几乎到了卧病不起的地步。

  知琼离开后又过了五年,弦超受郡里的委派出差到洛阳去,来到济北郡鱼山脚下的小路上时,一边向西走着,一边遥望前方,只见前面道路拐弯的地方有一辆马车,好象是知琼。他马上赶着马向前追去,果然是知琼。知琼就拉开车帐相见,真是又悲又喜。知琼勒住了左边的马,让弦超拉着车绳上车,两人一起乘车到洛阳,就又成了夫妻,恢复了过去的恩爱生活,到太康年间(公元280—289 年)知琼还在,只是不天天来往,但每逢三月初三、五月初五、七月初七、九月初九、以及初一、十五日,她总是会来的,住上一夜就又走了。张华为她写了篇《神女赋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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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卷一》赏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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